做為確定的主體(determinate subject),社會行動者不再能以歷史之名,而只能以自身之名來發言。我們這個時代已不處於科學主義(scientism)的苦鬥當中,它已轉回道德主義(moralism)。我們不再要求主導各種事物的進程,而只想爭回自身的自由和做為自己的權利,而不被各種權力、暴力和宣傳機器所輾碎。行動者的歸來靠的不是征服,而是防衛;它不要求個體自我在龐大的集體推力(collective thrust)中消融,反而是反集體主義的(anticollective),拒絕把社會-更不會把國家-當做上帝。與集體的解放相較,它更相信個人的自由,它主張社會生活並非由各種自然律和歷史法則所設定,而是由那些戰鬥者和協商者的行動打拚出來的,這些行動者的目的,是為了賦予那由他們所穩定下來的文化旨向一種堅實的社會形式。 (p126~p127)
行動者的歸來並非以天使般的姿態降臨,而是像老鼹鼠一般:社會學的任務,就是要打通那些意識型態僵死、腐壞的陰溝,打破純個人主義式的幻象或對頹廢的的耽溺,進而指出行動者的出現,並助其發聲而為人所聞。因此,社會學者所能從事的分析應遠離社會對其自身的各種論詰,而盡可能地貼近所有承載那行動者的生命、但又不被承認的各種情緒、夢想和傷痕;而它們之所以不被承認,是因各意識型態和政治組織的形式,遠遠落後於當代的各種作為、觀念和感知(sensibilities)。
── Alain Touraine,《行動者的歸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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